销魂殿十四郎胡砂最后和谁一起了(销魂殿)
胡砂回到她原来的世界,芳准没死并且找到了她,圆满的结局。
银烛秋光冷画屏,轻罗小扇扑流萤。
如今已是九十月的光景,庭中红叶翩翩,飘落如雨。
胡砂常常倚在自家栏杆上,静静看着那些火红的叶片,眼前却总现出芷烟斋前明媚的杏花。
以后,是再也见不到了。
熟悉又亲切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,紧跟着,一件暖和的小披风披在了她肩头,娘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:“天凉了,怎还穿这么少。
生病了怎么办?” 胡砂笑着点了点头,她没有告诉父母,自己修行了五年,早已不用吃饭,不惧寒暑,更能够换来云雾,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。
曾经天天念叨着,想让父母看一看的绝技,到如今她却提也不想提。
娘替她拨开腮上的碎发,心疼地打量着她,目光里到底还是含了些疑惑,隔了一会儿,问道:“胡砂,这几个月你去什么地方了?我和你爹急得每天往衙门跑,就差把整个嘉兴翻过来了。
你怎么又突然出现在香堂里?那身衣服……你这容貌……” 她在海内十洲过了五年,容貌身材自然与十五岁离家的时候大异。
只是千算万算,怎么也没想到,海内十洲的五年,只是她原来世界的四五个月。
她长大成人,经历了无数辛酸,只是一个春天到秋天的时间。
可她不想说,只低声道:“娘,以后我一定告诉你们。
现在别问我,好吗?” 娘点了点头,欣喜地将她抱在怀里,柔声道:“等你想说再说,爹娘都不逼你。
什么都比不上你能回家!能回来就好啦!” 起风了,有点凉,胡砂自己虽然不惧寒暑,爹娘可不行。
她扶着母亲进屋,母女俩说了好一会久别重逢的贴心话,娘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,拉着她的手低声道:“对了,你那门亲事……” 胡砂心头本能地一凛,张口就想拒绝,却听她又道:“爹娘到前几日才晓得,为啥那元家公子长得如此俊俏,家世又好,却愿意和咱们这种小户人家结亲。
原来他家公子生下来就是个痴子,二十多年啦,连床都不能下,完全是个废人。
知道他家情况的人家,都不愿与他家结亲,就你爹傻,被人家给套住了。
要不是前几天隔壁张大婶告诉我这事儿,咱们岂不是做了冤大头?把个好好的女儿推火坑里去。
你爹这两天忙着和他家商量退亲的事,回头咱们再给你安排个好相公,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。
” 胡砂难免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。
那个纸上的绝色相公,多少次让她念念不忘,喝醉酒了拿出来在芳准面前卖弄,还经常被她拿来提醒自己要注意妇德妇德,谁知道最后是这样的结果。
世事变幻无常,真令人无语。
隔了几日,爹娘再也没提与元家订亲的事,估计是办妥了。
胡砂的一颗心稍稍落下,每日只是躲在房里看书抚琴,偶尔午夜梦回,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屋内,还觉得自己是躺在芷烟斋的瓦屋里,窗外杏花纷然如雪。
她想念那个笑若春风的男子,每夜每夜,想得刻骨铭心,心口像是被挖了一个洞,怎么也无法痊愈。
可是,他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她再也摸不到他的脸颊,手指。
没有她在身边,他一个人躺在芷烟斋,会不会孤零零的?希望小乖会好好陪着他,别让他孤单寂寞。
好在,她荷包里还留着他的一卷长发,时常拿出来摩挲,贴着心口,像是他还在身边。
他不是假的,不是一个幻影,他真的存在过。
平静无波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,嘉兴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。
那天早上,胡砂正和以往一样,在屋子里看书,火盆子把屋里烧得暖洋洋的,她有点昏昏欲睡。
窗外忽然传来爹娘的争执声,胡砂如今耳力与以往大有不同,虽然他们极力压低了声音,却还是让她听了个一清二楚。
娘在怪爹:“都是你!年纪都大把了,还会被人下套!怎么订亲之前不把人家家里的情况问个清楚?惹了一屁股麻烦!上回不是说亲事已经退了吗?真要退了,怎么人家又找上门来?这事儿闹大了,你让咱家闺女的脸往哪里搁?她以后一辈子就伺候那个废人去?” 她爹很委屈:“好好,都是我错!行了吧?你念叨了这几个月,也该够了。
如今倒是想个法子推脱了才是,总怪我有什么用?” “你去推脱!那元家来的都是大帮男人,我们女人家怎好出面!” 他俩正吵个没完,忽听窗户被人推开,胡砂笑吟吟的脸露了出来。
“让我去吧,我和他们说。
” 她娘吓了一跳,急道:“胡闹!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怎么能随便抛头露面!” 话还没说完,胡砂已经飘然飞出窗户,脚不沾地,在雪地上滑了老远,雪地上连半个脚印也没留下。
爹娘看得眼睛有点发直。
胡砂回头笑道:“就是这样了,等我回来,好好说给你们听是怎么回事。
” 她如今也算是个半仙大人,要对付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,还不是轻轻松松。
昂首挺胸地飘过院子,果然在大门处见到一群家丁,中间围着一个穿白衣的男子,看着身量修长,一把乌黑的青丝垂在肩上。
看门的吴伯冲她直摇手,叫她赶紧回去,胡砂摇了摇头,轻轻走过去,正要开口说话,忽见那白衣男子转过身来,宝石般的眼睛,一下子就攫住了她的。
胡砂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胸口,浑身的血都在瞬间冻结,动也不能动。
彼时雪下得大了,撕棉扯絮一般,他秀美的轮廓隐隐约约,不知是被雪遮住,还是被她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遮住。
那人看了她很久,最后微微一笑,像春风拂过脸庞似的,他柔声道:“胡砂,找到你了。
” 她吸了一口气,只觉双手被他握住,他的手温暖而且有力,像捧着两朵兰花一样,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捧着她的手。
周围的人说什么,做什么,她什么都听不见,看不见。
他将她两只手掌摊开,看了一阵,才笑道:“我看你是长寿相,能嫁得一个好夫婿,一生平安喜乐,不知流年。
” 胡砂的睫毛猛然一颤,两颗泪水滚了下来。
爹娘在后面急急说着什么,他带来的家丁们也吵吵嚷嚷的,一刻不得安静。
她却张开双手,扑进了他怀里。